第五章 (第1/1页)

    “东西你先放玄关吧，回来再收拾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在狭窄的玄关轰轰烈烈地把两个大箱子放下，然后又轰轰烈烈地出门了。

    “让我们祝贺这位先生走出困境！”Eden高举着酒杯，期待着J的举杯。

    J腼腆地笑了一下，“你太夸张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从你开口说要和我同居的时候我就开始庆祝了。”Eden的眼神热情似火，J只能和他轻轻碰杯。

    “我再说一遍，不是同居，只是暂住。在我找到新的房子之前……”J说着说着眼神又飘忽起来，Eden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但还是尽他所能帮助他、安慰他，为此J感激不尽，但他有时还是会陷入情绪低落，想找到一个和原来一样实惠的房子其实并不容易。

    “不急，先享受我们的快乐生活。”

    时隔半个多月的回归，J也并不想一直这样郁郁寡欢，至少事情在Eden的帮助下开始走向正轨了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的两人回到Eden的公寓时已经是半夜两点了。和上次不同，这次两人都没有喝醉，不知是否是出于一种担忧。

    J没有休息，立刻开始整理他的行李。其实东西不多，几件衣服、几本书，还有一本日记和一个用旧的mp3。

    至于另一个箱子则装的是J的被子，在Eden家留宿的几天，他打算在地板上将就一下。

    “Eden，借用一下你的浴室！”J在玄关朝里屋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Eden的公寓虽然也不大，但沾了老相识的面子，屋内设施都还不错，至少这个淋浴花洒比J的更时尚些。

    J正冲着头，就听见Eden一下推开了门。隔着浴帘，J的身体僵硬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浴巾没拿吧？我的先给你用。”

    日常版的Eden比平时安静沉稳一些，和平常大大咧咧的形象不同，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他都能注意到，J有时会为他的洞察力感到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J收拾好东西，自觉地躺在了沙发上，但沙发有些太小，完全平躺下时J的脚得伸出去一大截。但J不在乎，反而很惬意地靠着手臂翘着腿戴上耳机听他的mp3。

    mp3里的音乐全是J好几年前托人帮他下载的，年代有些老，但都是J年轻时火遍大街小巷的乐队。

    他正闭眼欣赏时，Eden也洗完澡走出来，看到J陶醉的样子，不禁想要捉弄他一下，于是他噤声悄悄地走近，然而J仿佛装了雷达，Eden一靠近他就坐了起来，神色有些紧张，但看到是Eden又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J一副无语的样子：“你干嘛呢？”

    “你听啥呢？给我听听。”Eden不管J躲避的手，直接一把抓过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。

    J正想告诉他这是左耳时，Eden跟着音乐哼了起来。他刚洗完澡，没来得及擦干头发，水珠从发尖滑落到J的胸口，留下一小片水渍。隔着薄薄的T恤，J好像闻到了淡淡的肥皂味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睡觉去吧。”J无情地赶走了Eden。

    Eden走后，J借着月光细细打量手上的mp3。经过风雨的洗礼，机身已经被磨得发光，还有许多细微的划痕，按键也有些松动了，背面安装电池的盖子上还有用小刀刻下的“J”。

    Eden如果目击了那天晚上的情景，或者看到J衣衫凌乱地倒在地上的样子，他没法儿装作视而不见，甚至现在还愿意让J住进他家。

    前提是，他是直男。

    如果Eden是同性恋呢？

    J长吐了一口气，将mp3放在枕边。睡前他又想起Eden的眼神，他的细致入微，J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。

    Eden一定不可能是……必须不是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大早J就出门找房子了。尽管这个月房租刚交，但J一刻也不能呆在那间屋子里，那里的回忆都太过灰暗，上次在Eden陪同下回去整理东西时，J仅花了二十分钟不到。

    他走遍了社区的每个公共报刊，也向当地人打听了些消息，最后只能在公墓旁边的一个农场找到一间能出租给他的杂物屋。

    J看过之后就又急匆匆地赶去上班了。连续这样持续了一个礼拜。

    “屋漏偏逢连夜雨……”J咕哝着，看着面前的一堆烂摊子，他除了绝望想不到别的词。

    夏季到来时总会带着几团潮湿的空气，而突降的暴风雨淋湿了Eden客厅的沙发、地板，雨水甚至渗透到了玄关。

    潮湿又闷热，J抱着吸满水的被褥，甚至找不到地方晾晒。

    沙发也需要一阵子来恢复干燥……在那之前，J只能跟Eden挤一张床了，甚至连被子都得盖同一床。

    对J来说天打雷劈的消息，Eden却并不沮丧，尽管他的家具也遭殃了，或许楼下邻居还会找上门要求漏水赔偿，但他看上去还是很开心。唯独这一点J十分佩服他。

    “好啦，我们进展迅速到了一起睡的地步了！”

    J都搞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开心。

    不过J睡觉还是很“老实”的——只要没有那些该死的幽灵。所以他不担心自己会给Eden带去麻烦，至于Eden，睡相想必是不好的，而J也没有挑剔的资格。

    窗外雷雨交加，J躺在能伸展开身体的床上，却并不舒坦。先不说这烦人的雨声……Eden的手臂隔着布料贴着他的，实在是很热。

    听呼吸声Eden已经睡着了，J悄然翻了个身背对他，谁知道他一下子又伸了过来。这次，Eden的手臂紧紧环上了J的腰。

    J的呼吸一下子放缓，Eden的体温热得他额头渗出一片薄汗，他只能把被子掀开一些，让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。等他迷迷糊糊睡着时，Eden又贴得更近了些。暧昧的姿势让J即使在睡眠中都清楚地感受到Eden的心跳和呼吸。但J觉得自己并没有排斥，这样让他更有安全感，仿佛笼罩过他的阴影不复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