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喜酒1 (第1/4页)

    满月喜酒1

    天微亮，我听闻母亲与淑芬婶在门外交谈，我站在门后听了大概，原来是陆宇翔的孩子今早凌晨出生，他的孩子？我脑中浮现出陆宇翔青涩稚气未褪的脸庞，想到他就已经要做爸爸了，心中顿时觉得十分怪异，分明他也还只是个小孩罢了。

    我转身准备离开，随之，却猛地意识到，这不单是他要成为爸爸那么简单，那？我想到父亲，父亲已经是爷爷了？四十岁未到的爷爷，就算是在山野村庄中，也算是一大奇闻了，我随即又想到自己，我是那个孩子的叔叔？我摇了摇头，心中很是不欢喜，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孩，我实在难以生出好感。离开前，却听到屋外淑芬婶道，昨晚听人说，川哥也在医院里陪同。

    父亲也在嘛？天气转凉了，他好久没有回来了，可是之前他明明说公司工务繁忙，就连我的生日也是简单托人带来生日礼物——一套课外书。

    转眼又是一月过去，母亲将秋天的单衣长袖换上，说再过几天父亲就要回来拿换季的衣物，我心中自然多了一分期待，做完作业后便陪同母亲整理父亲的衣服。我轻轻抚摸着那些衣物，仿佛能感受到父亲那温暖的怀抱和坚实的背影。母亲细心地将它们折叠好，放入箱中，期待着父亲归来，我趁着母亲在外，将面埋进衣物中深吸一口气，皂粉的味道夹杂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父亲气味，我感到十分的安心。

    父亲是在傍晚的时候到家的，仅仅是留宿了一夜，第二天正巧是周末，父亲问我，想不想去看看小侄子。

    小侄子？我还未反应过来，等反应过后，早已鬼使神差的跟着父亲上了车。

    上车前，母亲穿着睡衣站在窗前，我抬头看向她，只见她透过窗帘缝隙朝我使了使眼色，我便跟着上了车。

    侄子？我轻声问道，“是男孩子啊？”

    “是，”父亲点点头，转动车钥匙，“是八斤六两的大胖小子，你嫂子这次吃了不少苦头。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，我没有见过孕妇生孩子，但母亲却有跟我说起过，年轻那会儿生我时候的惊险场面，险些是一尸两命，母亲留有余悸的表情，让我顿时明白女人生育时候的凶险万分。

    车子停在李家门外，我透过窗户看向眼前的院子，心中隐隐不安，时隔一年再次来到这个地方，过往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反复上演。

    父亲走下车，朝我挥了挥手，回过神，我打开车门走下去，紧跟在父亲身后。

    走进屋内，光线一暗，我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外。

    远远的便看见李雪梅怀中抱着被白色被单包裹的婴儿，口中轻声哼着歌，父亲并不避嫌。走上前，他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，伸出手指轻轻的李雪梅怀中的孩童嬉闹，眼前一幕，让我心中泛起酸楚，不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。

    父亲转过身，朝我挥挥手，示意我走上前，我犹豫不决，待我走上前，李雪梅看见我后，往后退了半步，对我的不悦溢于言表，父亲见状，有些尴尬的看向我，只好朝我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，心中挤压着一团无名之火，让我内心煎熬至极，我从床上起来，起身来到屋外，轻轻扣动父亲房间的把手，房门上锁了，我没法打开，屋外的路灯闪着微弱的光，刚刚入秋，一丝丝凉意从单薄的短衫中升起，我微微皱眉，残留的困意也在凉风中消逝。

    陈年发旧的木门，与楼下重新装潢过的房屋形成了两种不同时空的对比，我轻轻推开虚掩的门，把手处是被人为破坏的空洞，一股腐木的气味直钻鼻腔，天花板上落下的灰尘惹得我用领口捂住口鼻，压抑的咳嗽两声，我心虚的向身后看去，确信这次不似上次那般会被陆宇翔发现后，我才踏入屋内。

    想来原先的图册恐怕早已被陆宇翔转移，再次进入这件房间，倒是不抱希望，只不过想要一解心中的困与乏，打开房间的灯，我看着与原先并无区别的房间，手中却已经渗出手汗。在杂物间内细致小心的翻找着。

    又一本相册？我拍了拍落在上面的灰尘，心跳加快，心头滋味复杂，我既希望自己能够离过去的真相再近一点，但内心深处却如同上次那般恐惧，看到一些关于父亲的不堪，甚至是与李雪梅的过去的那些照片一想到都让我嫉妒难受，那是我和母亲都不曾拥有的过去。

    翻开相册，不自觉间，呼吸变得急促，我闭上双眼，再次睁开，怎么会？我看着相册，双手因为内心的激动而不由得颤抖，册子里面的照片很新，甚至不似过去拍摄的照片，但相册中的男子我却十分确定，是我奉若生命的父亲，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照片中的父亲，一脸倔强的躺在床上，青涩的脸庞写满抗拒与痛苦，雪白的床单上，父亲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，身下的阳具暴露在外，我蹲坐在地上，低头翻看着相册，薄薄的一本相册究竟承载着父亲怎么样的过去啊。

    我合上相册，我的世界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，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，双腿久蹲已经麻木了，我抬头看向窗外，灰蓝色的夜空泛起一点点暖黄的晴。

    回到二楼，我站在走廊一头，正巧看见陆宇翔从父亲的房间出来，我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他，心情复杂，心底生出一股怒气，陆宇翔回头也注意到我，刹那间的对视，我读见了他眼中的慌乱不安，未等陆宇翔开口说话，我快步走到他身前，面无表情的盯着他，一把将他推开，走进房内，顺势将门反锁上，房间内父亲赤膊上身坐在床上，看向我的表情露出一丝诧异与难堪。

    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，却感到一丝陌生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在房间睡觉？”父亲打开床头灯。

    我低垂着脑袋，一声不吭，我看着一双骨骼分明，修长的脚掌向我靠近，我抬头看向父亲，眼眶内的眼泪没来由的打转。

    父亲眉头微皱，急切的走上前，蹲下身，“是住的不习惯嘛？”父亲身上仅穿了条灰色平角内裤，蹲下时胯下的一团美好，鼓囊的拥挤在一块，我看着眼前的男人，脑海中浮现出相册内的照片，我一时间语塞，只是摇摇头，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，却被身后的父亲拉住手，“跟爸爸一起睡吧。”

    我诧异的回头看向他，点点头，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，跟着父亲躺在床上，一天的劳累，身心的疲惫，早已让我困顿，躺在父亲身边，不安中也多了一丝安慰。

    天亮了，我睁开眼，下意识看向自己身旁，不见父亲的身影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空落落。

    我走出门，听到楼下传来父亲的声音，只不过不是对我说的，我走下楼，站在台阶上看着厅中的父亲怀中抱着婴儿一脸宠溺的模样，恍惚中，我只觉得自己是昨夜迷乱，是真是假？我不明了。

    父亲看见我下楼，将怀中的婴儿顺势递给了站在身旁的陆宇翔，朝我挥了挥手，我走上前，正巧看见陆宇翔一脸不善的望着我，我与其对视，双目中也满是恨意。

    “起床了。”父亲走上前摸了摸我的脑袋，显然我昨晚的反常表现让他今日更多的关注到我，我抬眼看着身旁高大魁梧的父亲，熟悉又陌生，我对眼前的男人始终是看不清摸不透，不仅因为他是我的父亲，更多的是他曾为陆宇翔的父亲的那段时光所发生的一切，对我而言，如同一团消散不开的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