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金光布袋戏同人/雁默】思凡_6-10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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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6-10 (第5/5页)

的时候,还没有后面的算计。

    我与鸢王,策天凤与你,完全不同。你不必用我的态度去揣测策天凤的心意。

    碧玥嗅了嗅空气,莞尔一笑。

    又过去了十年。你身上的凤息依然持久而浓烈。也许是他更舍不得你。

    气衰症:病人外表与常人无异,实则气弱血虚,以汤药,以针灸,以药浴,百法试遍,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——《疑难杂病录》

    你不恨他吗?上官鸿信问道。

    无必要。

    3

    碧玥淡淡然。

    你太看轻我了。

    我不会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她笑了一下,某种灵巧的狡黠。长生给她洞彻尘世的眼睛,却还没有泯灭她内在的生机。

    凡人啊。她看着上官鸿信。你真的不懂什么叫做长生。

    策天凤在羽国呆了多少年?十年?二十年?二十年就算漫长了吗?二十年对妖怪来说只是一眨眼。闭上眼睛,潜修,再睁开,改朝换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。我怎会恨他?恨一个没有生息的死人?还是恨一个没有来世的孤魂?我的恨,很珍贵,不想浪费。

    什么是长生?上官鸿信反问。

    碧玥凝眸忖思,她说:长生,是一个谜题。

    这是鸢王死去的第一百一十年。他以为不存在的凤鸣祭在你身上成功了,我看到了,他却永远不会得知。到下一个百年,你应该也不在了,凤鸣祭便又成悬念。再过三百年,用我妖力延续的龙气消耗殆尽,或许羽国已然消亡,到那时,连凤鸣祭这几个字眼都不复存在了吧。

    倘若再有人从蛛丝马迹里寻出这几个字眼,他们念出却不解其意。这是只有长生者才能回答的谜题。正如你可以从史书里找到我的名字,但你无法从历史里拼凑我的过去。只有我坐在这里,把那些事一一说出口,你才能得到我的真实。

    3

    这就是长生。

    我们会拥有愈来愈多的谜题,掌握越来越多的答案。但向我们提问的人会越来越少。直到秘密完全湮灭。但我们还会记得,永远不会忘却,直到我们自身也变为一个谜题。

    这世上有没有妖怪?如果鸢王还在,他会说有。但他死了。再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是他召唤来的妖怪了。

    她停了下来,轻轻握住手边的珠串,兀自沉默。

    你在悲伤。上官鸿信说。

    是啊。碧玥点点头,她承认得很爽快。

    我怕之后就感受不到这种情绪了。所以我允许自己悲伤。

    我很清楚,很快,很快鸢王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名字,丧失掉他此刻的意义。很快我会归于平静,忘掉碧玥此名的涵义。我不会忘却往事,但我会遗忘情绪。

    最终,我会忘记我为什么留下。

    其实……我并不恨他。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飘渺的神情,似是追溯,又像沉思。

    3

    毕竟他让我感到了很强烈的心绪。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。我一直是通情达理的妖怪,所以回忆平淡如水。而现在,我有了在漫长时间里值得回忆的东西。

    哦,对了。

    她忽而想起什么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你们藏书阁里挂的鸢王画像跟他一点儿都不一样。我得找一幅新的给你挂上。

    未等上官鸿信回答,她便化烟消散,徒留一室幽兰香气。

    晚间,上官鸿信兴起罕有的兴致,前往藏书阁顶层,阅览古今圣像。

    鸢王。

    他顺着朝代向后阅览,目光停驻在一副极新的画作上。他从未注意过鸢王画像的模样,但凭着残存印象,似乎确有不同。陌生的君王神情冷肃,冠服冕旒,眉目间与上官鸿信几分相似,腕上红珠累累,绵延膝下,颗颗灿若石榴。

    几场雨下来,羽国转入秋季。上官鸿信忙于清除异己,不慎着凉,这几日渐渐有些病症。刚开始还好,仅是咳嗽几声,但服过药也不见好,反而病情加重,夜间发起烧来。身体虚弱之际,梦魇趁虚而入,一连几日夜不成寐,倦态明显。

    该是时候了。上官鸿信心有定见。

    3

    策天凤来看他。

    老师。

    上官鸿信朝他点点头,他现在四肢虚浮,虽想对他行礼,有心无力,便懒得去勉强自己。

    策天凤坐在他床边,看不出什么情绪,只是眉心微蹙。早间的晨光分外清澈,落在他身上,似乎也带了一股秋日的明净。他总是不老的。如同极白的昼,极黑的夜,纯粹到了极点便无坚不摧。因而他的美丽也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妖气。

    策天凤面上隐隐薄怒。

    不该靠近的,就应该远离。

    他冷冷望他,目光触之如冰。

    还有必要吗?上官鸿信说道。

    他说的坦然,策天凤听着,却不够耐心。

    3

    你还没有杀死我。

    那又如何?上官鸿信反问。

    你身上保有我的气息,不会轻易死去。你的死期,还不到时候。

    是吗?上官鸿信嗤笑一声。

    究竟是我的死期不到时候,还是你觉得不到时候?

    策天凤闭口不语。

    沉默间侍女奉来汤药,清热除烦的安神散。她半跪着,将银盘举过头顶。上官鸿信要接,却被策天凤抢先一步。极烫的药汁在他指尖冷却下来,腾起的白汽变得温柔。

    饮吧。他将药碗递给上官鸿信。

    上官鸿信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他将空碗放至银盘,侍女依言而退。策天凤却还坐在原处,未有离去之意。上官鸿信倚床观望,忽觉讽刺。十年前他如此看霓裳,十年后策天凤如此看他。到最后,还是重复同一种命运。

    3

    死亡的命运。

    老师?他出声提醒。

    嗯?

    策天凤整了整褶皱的衣袍,他来得急,衣衫稍有凌乱。

    不睡吗?策天凤说。难得我在。

    上官鸿信为之侧目。

    策天凤半阖了眼,倚向一侧。上官鸿信只望见他冰雕雪琢的半面冷容。

    既然想要我杀死你,何必对我示好?若是我舍不得下手,老师岂不是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策天凤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想要杀我,起码这双手要拿得住刀。

    3

    上官鸿信不由挑眉。看来饮药时他的掩饰并不完美,仍被策天凤看出端倪。

    这有什么办法。

    挑动策天凤的怒气,其实并没有那么难。

    二十年了,老师,我老了。上官鸿信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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