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令时的迟到太阳 (第2/2页)

啊。”她说，“你开心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呢？开心不开心？”

    “有太yAn就开心。”

    “那晚上怎么办？晚上没有太yAn。”

    “那晚上得回家打游戏。”

    她们一起笑。笑完又安静了一下。玻璃外面的光淡得像被人稀释过，路上走得快的人脖子缩进帽子里，头埋在风里。有人却穿着背心，带着耳机跑步，有人背着乐器盒，有人抱着成摞的讲义。大学每年都这样，永远有人刚刚开始，永远有人用力奔。

    艾米看着她，收起笑意，声音压得低一点：“昨晚你睡得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还行。”

    “还疼吗？止痛药还有吗。”

    “今天没有了，但是应该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艾米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追问。她知道这个“疼”不是生理意义上的——或者说，不是只有生理意义上的。每个月的例假都把安桐折磨的Si去活来的，甚至让她产生了恐惧心理。她把x1管折来折去，又放平。两人之间落下一段柔软的沉默，像一条温暖的毯子。

    艾米“哎”地一声，伸手拽了拽她的帽衫绳子，“你这个人啊，怎么这么难Ga0。”

    “我很好Ga0。”安桐说，“只要没有焦虑、压力还有人打扰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当‘有人’里唯一被你允许的人。”艾米笑，又把x1管戳进自己的杯子。

    “你已经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靠，这话怎么b情话还好听。”艾米故意夸张地拍了下桌子，“来，庆祝一下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稳固。”

    “庆祝什么？庆祝冬令时到了？”

    “庆祝你没有离开地球。”

    两人举杯轻碰。焦糖的甜慢慢铺开，像给秋天加了一点余温。

    午后，她们绕到学生会大楼去领设备。楼道里贴着各个社团的招新海报，音乐社、登山社、戏剧社、合唱团，颜sE夸张，字都快从纸里跳出来。艾米熟门熟路，刷卡、签字、抱出一只黑sEy质箱，里面是新闻社珍贵的摄像机和一支采访麦克风。她抱箱子的动作利索，像抱走今晚的胜利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去你那儿打游戏？”艾米问。

    “去你那儿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家有零食，还有空调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，同一个公寓楼，艾米公寓里的空调，她的就没有。

    “你也装一台呗，别懒了。”艾米调侃她，“你这人，懒也要适度。”

    走到楼外，风又上来一点。艾米把领口往上拉，遮住半张脸，眼睛从帽子下露出来，亮晶晶的。她突然伸手挽住安桐的手臂，把她往自己这边拉，“快点快点，风太促狭。我怕它偷你。”

    她们过街时，红灯在另一头闪，车辆在线后有序排队。安桐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种奇怪的安定——这种安定不来自秩序，而是来自一种远远的旁观。她喜欢做一个旁观的人，喜欢把世界当作一场可以随时暂停的放映。她知道这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舒服，但这就是她的舒服。

    回到艾米家，空调在哗哗工作，维持着公寓内恒定的25度。客厅里丢着毯子和抱枕，电视柜上排着一列乱端的手办。艾米换上宽大的t恤，把两只游戏手柄从cH0U屉里翻出来，往沙发上一丢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安桐没说话，脱掉帽衫，坐过去沙发上，抱住唯一的那个抱枕。安桐把脸埋在抱枕里，闻到抱枕上属于她的香水的味道，是柑橘混合一点松针的清新，然后抬头看着找游戏的艾米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艾米的那天。

    那天风b今天更y。她在校园主路上走，痛经来得像伏击。她蹲在路旁，头皮发麻，疼的脸上毫无血sE，只有祈求疼痛快点过去。世界像被打了马赛克。她看见一个人影朝她快步过来，速度很快，手里提着相机和采访的牌子。

    “给你我的外套外套。”那人说，一边毫不犹豫地把外套脱下来，绕到她身后，把外套系在她腰上。然后拉着她走去不远处药店门口等凳子上，而那人自己去买了止痛药，热水和一包卫生巾。给她喂完止痛药后，一直在旁边陪着她，等到止痛药生效。

    然后她把她带回宿舍，等她躺好，帮她关窗，打开暖气，给她泡红糖水。

    安桐在热里慢慢回神，觉得世界又重新变得清晰了，于是她问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“艾米。”她笑得像一盏新点亮的灯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从那之后，艾米就开始常来。她会带来甜甜圈、带来新闻、带来无穷无尽的声音，也带来某种被称作“陪伴”的东西——那不是监控，也不是侵入，而是让另一种温度在你不自觉地沾上你。安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明白“朋友”这个词具T意味着什么，直到艾米的出现。

    “安桐，你来决定玩什么？”艾米有些选择困难。

    “‘双影奇境’”安桐回过神，“我们上次玩的太烂了。”